韩非子·喻老(韩非子的散文)

韩非子·喻老》出自《韩非子》。

在短篇幅中,用二十五则历史故事和民间传说分别解释了《老子》十二章,其中《德经》八章、《道经》四章,使《老子》抽象的哲学思想有了具体可感的呈现,在中国哲学史和训诂学史上起着发凡起例的作用,同时也使他的刑名法术之学有了比较精深的理论凭藉。

韩非子·喻老(韩非子的散文)

《韩非子·解老》《韩非子·喻老》二篇为道家经典《老子》的重要注解与阐释著作,两篇前后相连,《解老》在前,《喻老》在后。

作品原文

天下有道,无急患,则曰静,遽传不用,故曰:“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攻击不休,相守数年不已,甲胄生虮虱,燕雀处帷幄,而兵不归,故曰:“戎马生于郊。”

翟人有献丰狐、玄豹之皮于晋文公,文公受客皮而叹曰:“此以皮之美自为罪。”夫治国者以名号为罪,徐偃王是也;以城与地为罪,虞、虢是也。故曰:“罪莫大于可欲。”

智伯兼范、中行而攻赵不已,韩、魏反之,军败晋阳,身死高梁之东,遂卒被分,漆其首以为溲器。故曰:“祸莫大于不知足。”

虞君欲屈产之乘与垂棘之璧,不听宫之奇,故邦亡身死。故曰:“咎莫憯于欲得。”

邦以存为常,霸王其可也;身以生为常,富贵其可也。不欲自害,则邦不亡,身不死。故曰:“知足之为足矣。”

楚庄王既胜狩于河雍,归而赏孙叔敖。孙叔敖请汉间之地,沙石之处。楚邦之法,禄臣再世而收地,唯孙叔敖独在。此不以其邦为收者,瘠也,故九世而祀不绝。故曰:“善建不拔,善抱不脱,子孙以其祭祀,世世不辍。”孙叔敖之谓也。

制在己曰重,不离位曰静。重则能使轻,静则能使躁。故曰:“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故曰:“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也。”邦者,人君之辎重也。主父生传其邦,此离其辎重者也,故虽有代、云中之乐,超然已无赵矣。主父,万乘之主,而以身轻于天下。无势之谓轻,离位之谓躁,是以生幽而死。故曰:“轻则失臣,躁则失君。”主父之谓也。

势重者,人君之渊也。君人者,势重于人臣之间,失则不可复得矣。简公失之于田成,晋公失之于六卿,而邦亡身死。故曰:“鱼不可脱于深渊。”赏罚者,邦之利器也,在君则制臣,在臣则胜君。君见赏,臣则损之以为德;君见罚,臣则益之以为威。人君见赏,则人臣用其势;人君见罚,而人臣乘其威。故曰:“邦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越王入宦于吴,而观之伐齐以弊吴。吴兵既胜齐人于艾陵,张之于江、济,强之于黄池,故可制于五湖。故曰:“将欲翕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晋献公将欲袭虞,遗之以璧、马。知伯将袭仇由,遗之以广车。故曰:“将欲取之,必固与之。”起事于无形,而要大功于天下,“是谓微明”。处小弱而重自卑,谓“损弱胜强”也。

晋献公以垂棘之璧假道于虞而伐虢,大夫宫之奇谏曰:“不可。脣亡而齿寒,虞、虢相救,非相德也。今日晋灭虢,明日虞必随之亡。”虞君不听,受其璧而假之道。晋已取虢,还,反灭虞。此二臣者,皆争于腠理者也,而二君不用也。然则叔瞻、宫之奇亦虞、虢之扁鹊也,而二君不听,故郑以破,虞以亡。故曰:“其安易持也,其未兆易谋也。”

昔者纣为象箸而箕子怖,以为象箸必不加于土铏,必将犀玉之杯;象箸、玉杯必不羹菽藿,则必旄、象、豹胎;旄、象、豹胎必不衣短褐而食于茅屋之下,则锦衣九重,广室高台。吾畏其卒,故怖其始。居五年,纣为肉圃,设炮烙,登糟丘,临酒池,纣遂以亡。故箕子见象箸以知天下之祸,故曰:“见小曰明。”

句践入宦于吴,身执干戈为吴王洗马,故能杀夫差于姑苏。文王见詈于王门,颜色不变,而武王擒纣于牧野。故曰:“守柔曰强。”越王之霸也不病宦,武王之王也不病詈,故曰:“圣人之不病也,以其不病,是以无病也。”

宋之鄙人得璞玉而献之子罕,子罕不受。鄙人曰:“此宝也,宜为君子器,不宜为细人用。”子罕曰:“尔以玉为宝,我以不受子玉为宝。”是鄙人欲玉,而子罕不欲玉。故曰:“欲不欲,而不贵难得之货。”

王寿负书而行,见徐冯于周涂。冯曰:“事者为也,为生于时,知者无常事;书者言也,言生于知,知者不藏书。今子何独负之而行?”于是王寿因焚其书而舞之。故知者不以言谈教,而慧者不以藏书箧。此世之所过也,而王寿复之,是学不学也。故曰:“学不学,复归众人之所过也。”

夫物有常容,因乘以导之。因随物之容,故静则建乎德,动则顺乎道。宋人有为其君以象为楮叶者,三年而成。丰杀茎柯,毫芒繁泽,乱之楮叶之中而不可别也。此人遂以功食禄于宋邦。列子闻之曰:“使天地三年而成一叶,则物之有叶者寡矣。”故不乘天地之资而载一人之身,不随道理之数而学一人之智,此皆一叶之行也。故冬耕之稼,后稷不能羡也;丰年大禾,臧获不能恶也。以一人之力,则后稷不足;随自然,则臧获有余。故曰:“恃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也。”

空窍者,神明之户牖也。耳目竭于声色,精神竭于外貌,故中无主。中无主则祸福虽如丘山,无从识之。故曰:“不出于户,可以知天下;不窥于牖,可以知天道。”此言神明之不离其实也。

赵襄主学御于王子期,俄而与於期逐,三易马而三后。襄主曰:“子之教我御,术未尽也?”对曰:“术已尽,用之则过也。凡御之所贵,马体安于车,人心调于马,而后可以进速致远。今君后则欲逮臣,先则恐逮于臣。夫诱道争远,非先则后也,而先后心在于臣,上何以调于马?此君之所以后也。”

白公胜虑乱,罢朝,倒杖而策锐贯颐,血流至于地而不知。郑人闻之曰:“颐之忘,将何为忘哉!”故曰:“其出弥远者,其智弥少。”此言智周乎远,则所遗在近也。是以圣人无常行也。

楚庄王莅政三年,无令发,无政为也。右司马御座而与王隐曰:“有鸟止南方之阜,三年不翅,不飞不鸣,嘿然无声,此为何名?”王曰:“三年不翅,将以长羽翼;不飞不鸣,将以观民则。虽无飞,飞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子释之,不谷知之矣。”处半年,乃自听政。所废者十,所起者九,诛大臣五,举处士六,而邦大治。举兵诛齐,败之徐州,胜晋于河雍,合诸侯于宋,遂霸天下。庄王不为小害善,故有大名;不蚤见示,故有大功。故曰:“大器晚成,大音希声。”

楚庄王欲伐越,庄子谏曰:“王之伐越,何也?”曰:“政乱兵弱。”庄子曰:“臣患智之如目也,能见百步之外而不能自见其睫。王之兵自败于秦、晋,丧地数百里,此兵之弱也。庄蹻为盗于境内而吏不能禁,此政之乱也。王之弱乱,非越之下也,而欲伐越,此智之如目也。”王乃止。故知之难不在见人,在自见,故曰:“自见之谓明。”

子夏见曾子。曾子曰:“何肥也?”对曰:“战胜,故肥也。”曾子曰:“何谓也?”子夏曰:“吾入见先王之义则荣之,出见富贵之乐又荣之,两者战于胸中,未知胜负,故臞。今先王之义胜,故肥。”是以志之难也不在胜人,在自胜也,故曰:“自胜之谓强。”

周有玉版,纣令胶鬲索之,文王不予;费仲来求,因予之。是胶鬲贤而费仲无道也。周恶贤者之得志也,故予费仲。文王举太公于渭滨者,贵之也;而资费仲玉版者,是爱之也。故曰:“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知大迷,是谓要妙。”

注释译文

词句注释

翟通“狄”,古代对北方少数民族的称呼人有献丰大狐、玄豹之皮于晋文公,文公受客皮而叹曰:“此以皮之美自为招致罪。”夫治国者以名号为罪,徐偃王上古传说中东方徐国国君,行仁义而被楚王所灭是也;以城与地为罪,虞、虢虞、虢,春秋时诸侯国名,公元前655年,晋国向虞国借道伐虢,三年后又灭亡虞国是也。故曰:“罪莫大于可欲可欲,可以引发别人的贪欲。”

智伯兼范、中行而攻赵不已,韩、魏反之,军败晋阳,身死高梁高梁,地名,在今山西省临汾境内之东,遂卒遂卒,终于被分国土被瓜分,漆其首以为溲器溲器,饮器。故曰:“祸莫大于不知足。”

虞君欲屈产之乘与垂棘之璧解见《十过》篇,不听宫之奇,故邦亡身死。故曰:“咎莫憯于欲得。”

邦以存为常,霸王其可也;身以生为常,富贵其可也。不以欲自害,则邦不亡,身不死。故曰:“知足之为足矣句谓知道满足也就是满足了。”

楚庄王既胜本节解释《老子》第五十四章,原文见《解老》篇引,守于河雍,归而赏孙叔敖孙叔敖,春秋时楚人,名敖,字孙叔,官令尹,辅佐楚庄王治国,有善政。孙叔敖请汉间之地,沙石之处句指贫瘠的土地。楚邦之法,禄臣享受俸禄的大臣再世再世,第二代而收地收地,朝廷收回封地,唯孙叔敖独在保留。此不以其邦为收者,瘠也,故九世而祀不绝。故曰:“善建立不拔,善抱不脱。子孙以其祭祀,世世不辍。”孙叔敖之谓也。

制在己曰重本节解释《老子》第二十六章:“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是以圣人终日行不离辎重,虽有荣观,燕处超然。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轻则失根,躁则失君。”,不离位曰静。重持重则能使轻轻浮,静则能使躁。故曰:“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故曰’君子终日行,不离辎重’也。”邦者,人君之辎重也。主父主父,即赵武灵王生在世的传其邦传其邦,传王位于其子,此离其辎重者也,故虽有代、云中之乐代、云中之乐,代、云中,都是武灵王设置的郡名,其事指赵惠文王三年(公元前296年),主父从代地回赵都,行赏大赦,摆酒庆功,事见《史记·赵世家》,超然超然,这里指飘飘然已无赵矣。主父,万乘之主,而以身轻于天下。无势之谓轻此中韩非已给“轻”“躁”二字赋予了新的内涵,离位之谓躁,是以生幽囚禁而死。故曰:“轻则失臣《老子》原文“臣”作“根”。失臣,失去对臣下的控制,躁则失君失君,失去君位。《老子》中的“君”非君臣之“君”,而系主宰之义。这里韩非通过置换概念的内涵给予了重新定义。”主父之谓也。

势重者

势重者本节与下节解释《老子》第三十六章:“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人君之渊也句谓强势与重权是人君的深厚的凭借。君人者,势重于人臣之间王先慎疑“间”系“上”之误。句谓人君的权势傍落到人臣之间,失则不可复得也。简公失之于田成,晋公失之于六卿,而邦亡身死。故曰:“鱼不可脱于深渊。”赏罚者,邦之利器利器,亦犹重权也,在君则制臣,在臣则胜君。君见同“现”,施行赏,臣则损之损之,犹减损君王之赏赐以为德据下文“人君见赏,而人臣用其势”论,“德”当是“势”字之误;君见罚,臣则益之以为威。人君见赏,而人臣用其势;人君见罚,而人臣乘凭借,利用其威。故曰:“邦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越王

越王,这里指勾践入宦于吴句指勾践被吴王打败,入吴为夫差洗马事,而观示之伐齐以弊吴句指吴王夫差北上与齐争霸,勾践入见,送上许多礼物以示支持。实际上是想借此削弱吴国。事见《左传·哀公十一年》。吴兵既胜齐人于艾陵艾陵,齐国地名,张张扬,示威之于江、济江、济,长江和济水,强逞强之于黄池黄池,宋国地名,位于今河南省境内。《春秋》哀公十三年载“公会晋侯及吴子于黄池”,《左传》记曰:“吴晋争先……(吴)乃先晋人。”强之于黄池,即指此言,故可制于五湖五湖,这里指太湖。句谓所以吴国在太湖被越国大败。故曰:“将欲翕xī,收敛之,必固《古书虚字集释》:“’故’犹’先’也,字或作’固’。”下同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晋献公将欲袭虞,遗之以璧、马注见《十过》篇;知伯将袭仇由仇由,一作仇犹,春秋时狄族建立的国家,位于今山西省境内,遗之以广车广车,车身宽大的车子。《战国策·西周策》云:“昔智伯欲伐仇由,遗之大钟,载以广车,因随入以兵。”事又见本书《说林下》。故曰:“将欲取之,必固与之。”起事于无形,而要yāo,取大功于天下,“是谓微明”。处小弱而重自卑句谓处于弱小地位而能注重谦卑自持,谓损“弱胜强”也顾广圻《识误》云:“当作’而重自卑损之谓弱胜强也’,’损’句绝”。据“处小弱”与“重自卑”对仗看,“损“字又当系因注文而衍。

有形之类

有形之类本节解释《老子》第六十三章:“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大小多少,报怨以德。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无难矣。”,大必起于小;行久之物,族与少相对,义为多必起于少。故曰:“天下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之大事必作于细。”是以欲制物者于其细也。故曰:“图难于其易也,为大于其细也。”千丈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烟囱隙突隙,烟囱的裂隙之烟王念孙《读书杂志》云:“引之曰:突隙之烟,不能焚室,烟当为’熛’误……《说文》:熛,火飞也,读若标。”焚。故曰:白圭白圭,战国时水利家,曾相魏之行巡视堤也塞其穴,丈人丈人,长者,老年人之慎火也涂其隙涂其隙,涂塞烟囱的裂隙。是以白圭无水难,丈人无火患。此皆慎易以避难,敬与“慎”同义,亦慎也细以远大者也。扁鹊扁鹊,春秋战国之交名医,原名秦越人见蔡桓公蔡桓公,即蔡桓侯,立有间,扁鹊曰:“君有疾在腠理腠理,皮肤表皮,不治将恐深。”桓侯曰:“寡人无疾。”扁鹊出,桓侯曰:“医之好喜欢治不病不病,无病者以为功。”居十日,扁鹊复见曰:“君之病在肌肤,不治将益深。”桓侯不应。扁鹊出,桓侯又不悦。居十日,扁鹊复见曰:“君之病在肠胃,不治将益深。”桓侯又不应。扁鹊出,桓侯又不悦。居十日,扁鹊望桓侯而还走还走,转身就跑开。桓侯故特意使人问之,扁鹊曰:“疾在腠理,汤通“烫”,用热的药汤浸泡熨yùn,用药物热敷之所及所及,药力所能达到也;在肌肤,针石针石,金属针与石针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通“剂”,药剂。火齐,火煎的药剂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司命,掌管寿数之神之所属所属,所掌管的地方,无奈何也。今在骨髓,臣是以无请也。”居五日,桓侯体痛,使人索扁鹊,已逃秦矣。桓侯遂死。故良医之治病也,攻之于腠理,此皆争之于小者也。夫事之祸福亦有腠理之地腠理之地,谓初始阶段,故曰:“圣人蚤通“早”从事焉。”

白话译文

天下太平,没有急难祸患,就叫做静。传递紧急公文的车马都不用了,所以《老子》说:“歇下奔马,用来运肥耕田。”天下不太平,战争频凡,相互防备着,几年都不能停止,将士的盔甲上都长出了虱子,燕雀在军帐上都筑起了窝,而军队仍不能返回。所以《老子》说:“战马在郊外产下马驹。”

有个翟人把大狐、黑豹的皮进献给晋文公。文公接受客人的兽皮后感叹道:“狐豹因为皮美给自己带来了祸害。”国君因为名号而带来祸害的,徐倡王就属于这种情况;因城池与地理造成祸害的,虞、虢就属于这种情况。所以《老子》说:“罪过中没有比可以引起欲望的东西更大的了。”

智伯兼并范氏、中行氏后,又不停地进攻赵氏,韩、魏背叛智伯,智伯的军队在晋阳战败,智伯死在高梁东边,他的封地终于被瓜分,他的头骨被涂漆后用作饮器。所以《老子》说:“祸患中没有比不知足更大的了。”

虞国君主贪图屈产出的良马和垂棘出的壁玉,不听宫之奇的劝谏,因而国家灭亡,虞君身死。所以《老子》说:“过失中没有比贪得更惨痛的了。”

国家把生存作为根本,称霸称王也就有了可能;身体把生命作为根本,富裕尊贵也就有了可能。不用贪欲来危害自身,国家就不会灭亡,自身就不会死亡。所以《老子》说:“知道满足也就是真正的满足了。”

楚庄王救郑已经获胜后,在河雍地带打猎,回国后奖赏孙叔敖。孙叔敖请求汉水附近的土地,要了一块贫瘠的地方。楚国的法律,享受奉禄的大臣,到第二代就要收回封地,只有孙叔敖的封地独存。不把他的封地收回,其中的原因是土地硗薄,因而他的子孙好多代享有这块封地。所以《老子》说:“善于树立的就拔不掉,善于抱持的就脱不开,子孙因为善守封地而代代香火不绝。”说的就是孙叔效这种情况。

控制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叫做重,不离开君位叫做静。重就能役使轻,静就能驾驭躁。所以《老子》说:“重是轻的根本,静是躁的主宰。”所以说:“君子整天走路,不离开辎重。”国家即是君主的辐重。赵武灵王活着就传位给儿子,这就是离开了他的“辐重”,所以虽然有代和云中之地的乐事,飘飘然已失去赵国了。武灵王是大国君主,却让自己被天下人所轻视。失去权势叫做轻,离开君位叫做躁,因此被活活囚禁而饿死了。所以《老子》说:“轻,就会失去臣下;躁,就会丢掉君位。”说的就是赵武灵王这类情况。

权势是君主的深潭。君主的权势落到了臣下手里,失去后就不可能再得到了。齐简公权势落到田成子手中,晋国君权落到六卿手中,终于国亡身死。所以《老子》说:“鱼不可以脱离深渊。”赏罚是国家的锐利武器,握在君主手中就能控制臣下,握在医下手中就能制服君主。君主表示要行赏,臣子就扣除一部分用作自己的私赏;君主表示要行罚,臣子就加重刑罚来焙耀私人威风。君主表示要行赏,而臣子利用了他的权势;君主表示要行罚,而臣子凭借了他的威风。所以《老子》说:“国家的锐利武器,不可以拿给别人观看。”

越王来到吴国从事贱役,却示意吴玉北上伐齐,以便削弱吴国。吴军已在艾陵战胜了齐军,势力扩张到长江、济水流域,又在黄池盟会上逞强,由于出兵在外,久战力衰,所以才会在太湖地区被越国制服。所以《老子》说;“想要缩小它,必须暂且扩张它;想要削弱它,必须暂且加强它。”晋献公想要偷袭虞国,就把宝玉良马赠送给虞君;智伯将要袭击仇由,就把载着大钟的广车赠送给他们。所以《老子》说:“想要夺取它,必须暂且给与它。”不露形迹地完成事业,求得在天下获取大功,“这就叫微妙的明智。”处在弱小地位而能注重自行谦卑克制,说的是“弱能胜强”的道理。

有形状的东西,大的必定从小的发展起来;历时经久的事物,成群的必定从单个的积累起来。所以《老子》说:“天下的难事必定开始于简易,天下的大事必定开始于微细。”因此要想控制事物,就要从微细时着手。所以《老子》说:“解决难题要从易处着手,想干大事要从小处着手。”千丈长堤,因为楼蚁营窟而导致溃决;百尺高屋,因为烟囱漏火而导致焚毁。所以说:白圭巡视长堤时堵塞小洞,老人谨防跑火而涂封缝隙,因此白圭没有水灾,老人没有火灾。这些都是谨慎地对待容易的事来避免难事发生,郑重地对待细小的漏洞以避开大锅临头。扁鹊拜见蔡桓公,站了一会儿,扁鹊说:“您有病在表皮上,不治怕会加深。”桓公说:“医生喜欢医治没病的人来作为自己的功劳。”过了十天,扁鹊又拜见桓公说:“您的病到肌肤了,不治就会进一步加深了。”桓侯不理睬。扁鹊走了。桓侯再次表示不高兴。过了十天,扁鹊又拜见桓侯说:“您的病到了肠胃,不治会更加厉害。”桓侯再次不予理睬。扁鹊走了。桓侯再次表示不高兴。过了十天,扁鹊看见桓侯转身就跑,桓侯特意派人问他。扁鹊说:“病在表皮,药物熏敷可以治好;在肌肤,针灸可以治好,在肠胃,清热的汤药可以治好;在骨髓,属于主宰生命之神管辖的范围,没有办法了。现在君主病入骨髓,因此我就不再求见了。”过了五天,桓侯身体疼痛,派人找扁鹊,扁鹊已逃往秦国了。于是桓侯死了。所以良医治病,趁它还在表皮就加以治疗,这都是为了抢在事情细小的时候及早处理。事情的祸福也有刚露苗头的时候,所以圣人能够及早加以处理。

从前晋公子重耳出外流亡,路过郑国,郑国君主不以礼相待。叔瞻劝说道:“这是贤明的公子,您好好待他,可以积德。”郑君不听从。叔瞻又劝说道:“不好好待他,还不如杀了他,不要让他日后给我们带来祸患。”郑君又不听从。等到重耳返回晋国,起兵伐郑,大败郑国,夺取了郑国的八座城。晋献公用垂棘的宝玉相赠来向虞国借路去攻打掳国,大夫宫之奇劝说道:“不可借路。唇亡而齿寒,虞、虢互相救援,并不是在互相施恩。今天晋灭虢,明天虞必定会跟着灭亡。”虞君不听,接受晋国宝玉,借给晋军道路。晋在攻取虢后,返回路上就灭了虞。这两位臣子都抢在祸害刚露苗头时就想出了办法,但两位君主却不采纳,所以郑国因此战败了,虞国因此灭亡了。所以《老子》说:“事情安定时容易维持,事情未露苗头时容易想法处理。”

从前商纣制作了象牙筷子,箕子非常担忧,认为使用象牙筷子一定不会在陶制器皿里使用,一定会配合使用犀牛角杯或玉杯;象筷玉杯一定不会用于吃豆类食品熬的浓汤,一定要去吃牦牛、大象、豹子的胎儿;吃牦牛、大象、豹子的胎儿就一定不会穿粗布短衣,不会在茅屋下面食用,就一定要穿多层的织锦衣服,住上宽敞房屋和高台。箕子害怕结果严重,所以深为这样的开端担忧。过了五年,商约摆设肉林,建炮烙之刑,登上酒糟山,俯临酒池,他因而丧身。因此箕子看见象牙筷子就预感到了天下的祸害。所以《老子》说:“能够看到事物的萌芽状态,就叫做明。”

勾践到吴国服贱役,亲自拿着兵器做吴王的前驱,所以能在姑苏把夫差杀死。文王在玉门受到辱骂,面不改色,结果武王在牧野捉住了纣王。所以《老子》说:“能够保持柔弱即是刚强。”越王称霸,并不因为担任贱役而苦恼;武王称王,并不因为被人辱骂而苦恼。所以《老子》说:“圣人之所以不苦恼,因为他心里不认为苦恼,因此就不苦恼。”

宋国有个乡下人得到一块玉璞,然后把它进献给子罕,子罕不接受。乡下人说:“这是宝玉,应该作为您的器物,不应被小人使用。”子罕说:“你把玉看成宝,我把不接受你的玉看成宝。”这即是乡下人想要玉,而子罕不想要玉。所以《老子》说:“把没有欲望当作欲望,不要把难得的财物看得贵重。”

王寿正背着书走路,在四通八达的大路上碰到了徐冯。徐冯说:“事情是人做出来的,人的行为产生于当时的需要,聪明的人没有固定不变的做事方法。书本是记载言论的,言论产生于认识,明达的人是不藏书的。现在你为什么偏要背着书本走路呢?”于是王寿烧了他的书并高兴得手舞足蹈。所以有才智的人不用空言说教,聪明的人不用藏书箱子。不说教、不藏书是世人所指责的,而王寿重复了这样的做法,这是把不学习作为学习了。所以《老子》说:“把不学习作为学习,重新走上众人认为错误的道路。”

万物都有常态,应该因势利导。由于顺应了万物的常态,所以静止的时候能保持本性,活动的时候能顺应规律。有个宋国人,为他的君主用象牙雕刻褚叶,三年刻成了。它的宽狭、筋脉、绒毛、色泽,即使是混杂在真的楮叶中也不能辨别出来。这个人因为这一功劳而在宋国当了官。列子听到后说;“假使自然界要经过三年才长成一片叶子,那么有叶子的东西也就太少了!”所以不依靠自然条件而仅凭一个人的本事,不顺应自然法则而表现一个人的智巧,那就都是用三年时间雕刻一片叶子的行为了。所以冬天里种出的庄稼,后援也不能使它多产;丰年里旺盛的庄稼,奴仆也不能使它枯败。仅凭一人力量,就是后稷也将难以成事;顺应自然规律,就是奴仆也会成事有余。所以《老子》说:“仰仗万物自然而然地发展而不敢勉强去做。”

五官是精神的门窗。听力和视力全花在声色上,精神尽耗在外貌上,所以内心就没有主宰。内心没有主宰,祸福即使像山丘那么明显,也无从认识它。所以《老子》说:“不出门户,可以知道天下的事情;不从窗口向外张望,可以知道自然的规律。”这是说精神不要离开自身形体。

赵襄子向王子于期学习驾驭车马的技巧,不久和于期赛马,两人换了三次马而赵襄子三次都落后了。襄子说:“您教我驾马,技巧没有全教给我吧?”于期回答说:“技巧已全部教给您了,但您在使用时还有错误。驾驭车马应重视的,是要让马的身体在车子里感到安适,人的注意力和马的动作相协调,然后才能够奔得快,跑得远。现在您落在后面,就想赶上我;跑到前面,又怕被我赶上。引导马作远程赛跑,不是领先,就是落后;不管您是在前还是在后,注意力都在我身上,还怎么能和马协调一致呢?这就是您落后的原因。”

白公胜策划政变,朝会结束后,他倒拿着马鞭,因而鞭杆上的尖针刺穿了脸颊,他连血流到地上都不觉察。郑人听到后说:“脸颊都忘记了,还有什么不会忘记呀!”所以《老子》说:“人们外出越远,知道的反而越少。”这是说思想围着远事转,就会丢掉眼前的事情。因此圣人没有恒定如一的行为。能够同时考虑远近事情,所以《老子》说“不行动就全知道了”。能同时看到远近各处,所以说“没看到就清楚了”。根据时机来办事,依靠条件来立功,利用万物的特性而在此基础上获利,所以说“不去做就成功了”。

楚庄王执政三年,没有发布过命令,没有处理过政事。右司马侍座,用隐语对庄王说:“有一只鸟栖息在南边的土丘上,三年不展翅,不飞不鸣。默然无声,这鸟该怎么称呼?”庄王说:“三年不展翅,是用来长羽翼的;不飞不鸣,是用来观察民众的习惯。虽然没有起飞,一飞必定冲天;虽然没有呜叫,一鸣必定惊人。您别管了吧,我已经知道了。”过了半年,庄王就亲自处理政事了。废掉的事情有十件,兴办的事情有九件,诛杀了五个大臣,进用了六个处士,结果把国家治理得非常好。起兵伐齐,在徐州打败了齐国,在河雍战胜了晋军,在宋地会合诸侯,于是称霸天下。庄王不让小事妨碍自己的长处,因而能有大名;不过早表露出来,因而能有大功。所以《老子》说:“大器晚成,大音稀声。”

楚庄王想攻打越国,杜子进谏说:“大王攻打越国,为的什么?”楚王说:“越国政乱兵弱。”杜子说:“愚臣很为此事担忧。智慧好比眼睛,能看见百步以外的东西,却不能看见自己的眼睫毛。大王您的军队曾被秦、晋打败,丧失了数百里的土地,这是兵弱;庄{足乔}在境内造反,官府却不能加以禁止,这是政乱。大王兵弱政乱,并不在越国之下,反而想去攻打越国,这就是智慧如同眼睛,见远不见近啊。”庄王就停止了行动。所以了解事物的困难,不在于看清别人,而在于看清自己。所以《老子》说:“能自己认识自己就叫做明。”子夏碰到了曾子,曾子说:“你怎么胖了?”子夏回答说:“思想斗争胜利了,所以胖了。”曾子说:“这话怎么讲?”子夏说:“我在家里学习先王的道理,总会非常敬仰,出门后看见富贵的乐事又总会十分羡慕,这两种情绪在心里发生了斗争,弄不清谁胜谁负,所以瘦了。现在先王的道理终于取胜了,所以胖了。”因此立志的困难,不在于胜过别人,而在于战胜自己。所以《老子》说:“能够战胜自我,就叫做强。”

周人拥有一块玉版,殷纣王派胶鬲前去索取,文王不给他;费仲前去索求,文王就给了。这是因为胶高贤达而费仲不讲道理。周人讨厌贤人在殷朝得志,所以给了费仲。周文王在渭水边提拔了太公,那是尊重他;而把玉版提供给费仲,却是看中他得志后可以扰乱殷纣。所以《老子》说:“假如不尊重他的老师,不爱惜可资利用的条件,尽管聪明,终是大糊涂,这就叫做奥妙。”

前言

《韩非子》中《解老》、《喻老》二篇为道家经典《老子》的重要注解与阐释著作。先秦法家本为极其凌厉之学问,多有真切喜人之处,而道家老子之深邃精奥则远过其他诸子。凌厉之法家与深邃之道家本一脉相承,故学者有“道生法”一说。而韩非“喜刑名法术之学,而其归本于黄老”。

出处

天下有道自本节起至第五节共五节解释《老子》第四十六章,原文见《解老》篇引,韩非在对于具体字句的释义上与《解老》篇有出入,无急患,则曰静,遽传遽传,古代传递紧急公文的车马不用。故曰:“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攻击不休,相守持数年不已,甲铁衣胄zhòu,盔,铁帽生虮虱子的卵虱,燕雀处帷幄二句极言战事的久长和战局的惨烈,而兵不归。故曰:“戎马生于郊。”

其他介绍

昔晋公子重耳重耳,晋献公之子,献公立幼子为嗣,重耳出奔十九年后由秦国护送回国即位为晋文公,在位期间使晋国国力强盛,成为春秋五霸之一出亡本节解释《老子》第六十四章:“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谋;其脆易泮,其微易散。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为者败之,执者失之。是以圣人无为,故无败;无执,故无失。民之败事,常于几成而败之。慎终如始,则无败事。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复众人之所过。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过郑,郑君不礼,叔瞻叔瞻,郑国大夫谏曰:“此贤公子也,君厚待之,可以积德。”郑君不听。叔瞻又谏曰:“不厚待之,不若杀之,无令有后患。”郑君又不听。及公子返晋邦,举兵伐郑,大破之,取八城焉。晋献公以垂棘之璧假通“借”道于虞而伐虢,大夫宫之奇谏曰:“不可。唇亡而齿寒,虞、虢相救,非相德相德,互施恩惠也。今日晋灭虢,明日虞必随之亡。”虞君不听,受其璧而假之道。晋已取虢,还反通“返”。还反,二字同义连文灭虞。此二臣者,皆争于腠理者也,而二君不用也。然则叔瞻、宫之奇亦虞、郑之扁鹊也,而二君不听,故郑以因而破,虞以亡。故曰:“其安易持也,其未兆未兆,还没露出苗头时易谋也。”

昔者纣为象箸象箸,象牙做成的筷子而箕子箕子,商纣王叔父,为太师,封于箕,故称怖本节解释《老子》第五十二章:“天下有始,以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塞其兑,闭其门,终身不勤。开其兑,济其事。终身不救。见小曰明,守柔曰强。用其光,复归其明,无遗身殃,是为习常。”,以为象箸必不加于土鉶xíng,土鉶,土制器皿,必将犀、玉之杯犀、玉之杯,用犀牛角和玉石制成的杯子;象箸玉杯必不羹菽豆类植物藿豆类植物的叶子。菽藿,这里泛指简陋的食物,必旄、象、豹胎句以旄、象、豹等未出生动物的胚胎喻精美食物;旄、象、豹胎必不衣穿短褐hè,制作粗糙的毛布衣服而食于茅屋之下,则锦衣九重,广室高台。吾畏其卒终,后果,故怖其始。居五年,纣为肉圃肉圃,即肉林。传说纣王以酒为池,以肉为林,为长夜之饮,设炮páo,烙炮烙,段玉裁谓当作“炮格”。上下文皆言饮食奢侈事,故此指烤肉用的工具,而非刑具,登糟丘糟丘,酒糟堆积而成,形如山丘,临酒池,纣遂以亡。故箕子见象箸以知天下之祸。故曰:“见小曰明。”

勾践入宦于吴本节继续解释《老子》第五十二章并及于第七十一章:“知不知上,不知知病,夫惟病病,是以不病。圣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身执干戈为吴王洗xiǎn马洗马,王先慎曰:“’洗’、’先’古通,谓前马而走。……古本贱役,至汉始以此名官。”,故能杀夫差于姑苏。文王文王,商末周族领袖,姓姬名昌,商纣时为西伯,曾被纣囚禁,在位期间国势日盛见詈lì,骂于王古字与“玉”近似门王门,在今河南省境内,颜色颜色,这里指脸色不变,而故武王擒纣于牧野牧野,地名,位于今河南省淇县南。故曰:“守柔曰强。”越王之霸也不病宦病宦,以从事贱役为病,武王之王也不病詈。故曰:“圣人之不病也,以其不病不病,不以为病,是以无病也。”

宋之鄙人鄙人,乡野之人得璞玉而献之子罕本节与第十五十六共三节承第十一节进一步解释《老子》第六十四章,子罕子罕,春秋时宋国贤人不受,鄙人曰:“此宝也,宜为君之器,不宜为细人细人,细民,小民用。”子罕曰:“尔以玉为宝,我以不受子玉为宝。”是鄙人欲玉,而子罕不欲玉。故曰:“欲不欲,而不贵难得之货。”

王寿负书而行,见徐冯于周涂通“途”,周涂,大道,冯曰:“事者为也。为生于时,知通“智”者无常事三句谓事情是人为的,而人们的行为是在具体的时势下产生的,所以聪明的人没有恒常不变的事情。书者,言也,言生于知,知者不藏书。今子何独负之而行?”于是王寿因焚其书而舞之。故知者不以言谈教,而慧者不以藏书箧qiè,小箱子。此世之所过以为过错也,而王寿复之复之,指恢复世人所否定的做法,是学不学也。故曰:“学不学,复归众人之所过也。”

夫物有常容,因依照乘凭借,利用以导引导之。因当为“固”的形近且涉上句而误,通“故”随物之容常容,常态。故二“故”双重推论静则建乎德事物的本性。建乎德,随顺事物的本性,动则顺乎道。宋人有为其君以象象牙为楮chǔ,落叶乔木叶者,三年而成,丰指茎柯粗壮杀shài,原义为衰减,这里指茎柯细小茎柯,毫芒毫芒,茎叶上的微毛和细芒繁泽繁泽,丰富的色泽,乱混杂之楮叶之中而不可别也。此人遂以功食禄于宋邦。列子即列御寇,战国时道家人物闻之曰:“使天地三年而成一叶,则物之有叶者寡矣。”故不乘天地之资,而载一人之身,不随道理之数而学一人之智,此皆一叶之行也。故冬耕之稼,后稷后稷,上古时周族始祖,名弃,以善于种植农作物著称,曾为农官不能羡盈余,这里指丰收也;丰年大禾,臧、获臧、获,上古时对奴仆的称呼不能恶与下文“有余”相对,义为歉收也。以一人之力,则后稷不足;随自然,则臧获有余。故曰:“恃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也。”

空窍者本节与下节解释《老子》第四十七章:“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其出弥远,其知弥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名,不为而成。”,神明之户牖yǒu,户牖,门窗也。耳目竭于声色,精神竭于外貌,故中内心无主。中无主,则祸福虽如丘山,无从识之。故曰:“不出于户,可以知天下;不窥于牖,可以知天道。”此言神明之不离其实室也句谓神明守其舍。

赵襄主赵襄主,即赵襄子,春秋末期晋国六卿之一学御于王子期王子期,顾广圻《识误》云:“期”上当有’于’字,下文及本书《外储说右下》皆同。王子于期,即王良,赵襄子家臣,以善驭著称,俄而与于期逐,三易马而三后。襄主曰:“子之教我御,术未尽也同“耶”,表疑问?”对曰:“术已尽,用之则过也。凡御之所贵,马体安于车,人心调于马,而后可以进速致远进速致远,跑得快并且到达远方的目的地。今君后则欲逮赶上臣,先则恐逮于臣。夫诱道争远诱道争远,引导马在路上作远程比赛,非先则后也,而先后心皆在于臣,上通“尚”何以调调教于马?此君之所以后也。”白公胜白公胜,春秋时楚国大夫,名胜,平王之孙,其父太子建因被陷害出奔,他也随伍子胥出走到吴国,后被召回。楚惠王十年作乱,兵败自杀虑乱虑乱,图谋作乱,罢朝罢朝,退朝,倒杖而策锐贯颐句谓倒拿马鞭,尖端刺穿了脸颊,血流至于地而不知。郑人闻之曰:“颐之忘,将何为王先慎据顾广圻校,曰:作“不”是,“为”字误忘哉!”故曰:“其出弥远者,其智弥少。”此言智周周遍乎远,则所遗在近也,是以圣人无常行也。能并智并智,谓同时考虑远近诸事而不致偏面,故曰:“不行而知。”能并视,故曰:“不见而明。”随时以举事,因资而立功,用万物之能而获利其上,故曰:“不为而成。”

楚庄王楚庄王,春秋时楚国国君,在位期间使国势大盛,是春秋五霸之一莅政三年本节解释《老子》第四十一章:“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颓,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贷且成。”,无令发,无政为也。右司马右司马,官名御座御座,侍座而与王隐隐语,近似今之谜语曰:“有鸟止南方之阜土丘,三年不翅不翅,不振动翅膀,不飞不鸣,嘿同“默”然无声,此为何名?”王曰:“三年不翅,将以长羽翼;不飞不鸣,将以观民则民则,治民之法则。虽无飞,飞必冲天;虽无鸣,鸣必惊人。子释之句犹您放心吧,不谷不谷,古代君王自称知之矣。”处半年,乃自听政,所废者十,所起者九,诛大臣五,举处士处士,没有做官的读书人六,而邦大治。举兵诛齐,败之徐州《史记·楚世家》记其事在威王时,韩子笔误耳,胜晋于河雍,合会盟诸侯于宋,遂霸天下。庄王不为以小害善,故有大名;不蚤通“早”见示见示,表露自己的才能,故有大功。故曰:“大器晚成,大音希通“稀”声。”

楚庄王欲伐越本节与下节解释《老子》第三十三章:“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杜子杜子,楚臣,事迹不详谏曰:“王之伐越,何也?”曰:“政乱兵弱。”杜曰:“臣愚患之。智之如目也,能见百步之外,而不能自见其睫。王之兵自败于秦、晋,丧地数百里,此兵之弱也。庄蹻qiāo,庄蹻,楚威王时作乱者,与楚庄王不同时,其中记载或有误为盗于境内而吏不能禁,此政之乱也。王之弱乱,非越之下也,而欲伐越,此智之如目也。”王乃止。故知之难,不在见人,在自见。故曰:“自见之谓明。”

子夏子夏,与曾子俱为孔子门生,贤者见曾子,曾子曰:“何肥肥胖也?”对曰:“战胜,故肥也。”曾子曰:“何谓也?”子夏曰:“吾入见先王之义则荣之,出见富贵之乐又荣之,两者战思想斗争于胸中,未知胜负,故臞qú,瘦。今先王之义胜,故肥。”是以志立志之难也,不在胜人,在自胜也。故曰:“自胜之谓强。”

周有玉版玉版,玉制的有文字符号的刻片。本节解释《老子》第二十七章:“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键而不可开;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是谓袭明。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不贵其师,不爱惜其资,虽智大迷,是谓要妙。”,纣令胶鬲gé,胶鬲,与费仲同为商纣王的大臣索之,文王不予,费仲来求,因予之。是胶鬲贤而费仲无道也。周恶贤者之得志也,故予费仲。文王举太公于渭滨渭滨,渭水之滨者,贵之也;而资费仲玉版者,是爱之爱之,爱护胶鬲,而不是费仲也。故曰:“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知大迷句谓即使是智者也会糊涂的,是谓要妙要妙,幽深微妙的道理。”

宋国大夫子罕是个廉洁自律的官员,他知道玉是好东西,但他拒绝接受别人送来的璞玉。

作者简介

韩非子(约公元前281——公元前233),又称韩非,战国末期韩国(今河南省新郑)人,战国时期思想家、哲学家,法家的代表人物。他是韩王室宗族,韩王歇的儿子。《史记》记载,韩非精于“刑名法术之学”,与秦相李斯都是荀子的学生。韩非文章出众,连李斯也自叹不如。他的著作很多,主要收集在《韩非子》一书中。韩非是战国末期带有唯物主义色彩的哲学家,法家思想的集大成者,韩非目睹战国后期的韩国积贫积弱,多次上书韩王,希望改变当时治国不务法制、养非所用、用非所养的情况,但其主张始终得不到采纳。韩非认为这是“廉直不容于邪枉之臣。”便退而著书,写出了《孤愤》、《五蠹》、《内外储》、《说林》、《说难》等著作。

韩非子·喻老(韩非子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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